奥运会经济账:巨额赤字与梦想破灭
原创 · 币海独步者  |  2024年08月14日 2024-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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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896年第一把现代奥林匹克圣火在希腊点燃后的128年间,奥运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仅是规模在增加,运营成本和收益也在增长,负债办奥运、亏损办奥运的质疑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认为,举办奥运会的好处被夸大了。

曾经,国际奥委会及其支持者单方面认为,奥运会是一个提高城市和国家知名度的机会,可以通过增加基础设施建设和扩大旅游业来提升国内经济。一直到2020,持有类似观点的官僚们都被噤声了。

当年的东京奥运会史无前例的巨亏72亿美元,而四年后的巴黎奥运会,面对100亿美元的运营成本和法国2023年仅有的0.9%的 GDP 增长率,很多未来奥运会的候选城市已经撤回了他们的申请。

在上个世纪,奥运会对主办城市和主办国而言,都是一个可控的负担,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发达国家财富的累计为举办奥运会创造了条件,人们谈论的不是奥运会的盈亏,而是充满魅力的城市,精彩的开幕式和由于缺乏快速有效的通讯系统而对奥运会产生的神秘感。

但这种状况到了1970年就完全改变了。当年在德国莫尼黑举办的第20届夏季奥运会参赛人数的规模首次突破1万人,比赛项目的数量也增加了三分之一。

但是,11名以色列奥运会代表团成员遭巴勒斯坦黑色九月分子闯入奥运村挟持并杀害而引发的“莫尼黑惨案”,为这届奥运会蒙上了一层阴影。转而,这一事件又引发了公众对负债办奥运的怀疑与日俱增。

首先遭受批评的是1976年蒙特利尔夏季奥运会。预计成本为1.24亿美元,实际成本却超出数十亿美元。一个以后所有奥运会都必须面对的成本超支的问题被凸显:新体育场和奥运村的建设和延误。本届奥运会使当地市民背负了约15亿美元的债务,花了近三十年的时间才还清。

之后的每届奥运会几乎都是在成本超支的质疑和批评声中进行的,1992年的巴塞罗那奥运会和1996年的亚特兰大奥运会分别超支了266%和151%。

但得益于当时西方国家的经济实力和强劲的消费力,超支的部分并未削弱其他国家对举办奥运会的兴趣。特别是在2000悉尼奥运会后,这种情绪越发强烈,其中,发展中国家,特别是中国、巴西和俄罗斯对奥运的渴望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而申办成功的国家必然会投入巨额资金来建立基础设施。根据 Business Insider 的估计,2014年索契冬奥会的成本飙升至300多亿美元,2016年里约热内卢夏季奥运会的成本为230亿美元,2022年北京冬奥会由于很好的沿用了2008年夏奥会的场馆和基础设施资源,最终把成本控制在了90亿美元。

2019年,为了避免奥运会对主办国和主办城市造成过多的财政负担,国际奥委会通过了一项流程:降低投标成本,延长投标期并扩大地理要求,允许多个城市、州或国家共同主办。但这并没有唤回人们对举办奥运会的热情。澳大利亚的布里斯班成为2032年夏季奥运会唯一的申办城市。

“这是一道很简单的数学题,并不是很复杂。”经济学家鲍曼(Baumann)和马西森(Matheson)总结了以下几点。

首先,对于夏季奥运会而言,酒店房间不能低于4万间,里约奥运会就新建一万间新的酒店房间。道路、火车和机场的升级或建设让这些成本来到了150亿美元。

2014年索契冬奥会超过300亿美元的预算中,约有85%用于从零开始建设非体育基础设施。东京奥运会的运营成本超支了128%达到了250亿美元,新场馆和轨道交通的升级花费用都接近120亿美元,但由于疫情的影响,观众太少,这部分的费用被证明是不必要的。

当然,也有例外,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450亿美元的成本预算中,一半以上用于地铁和轨道交通,而近四分之一用于环境清理工作。在2004年至2007年三年间,先后建成了地铁5号线、10号线一期、8号线一期(奥运支线)和机场线,这形成了覆盖北京城区大部分地区的网络。直到现在,这些基础设施仍在持续贡献收益。

与建筑成本同样重要的是维护成本。悉尼的奥林匹克体育场每年要花费3000万美元来维护。北京的“鸟巢”体育场耗资4.6亿美元建造,每年需要1000万美元进行维护,而作为2020年东京奥运会的主场馆新国立竞技场造价更是高达10亿美元,如果考虑到日元持续贬值的影响,那他每年的维护费用更是高达1500万美元。

经济学家表示,还必须考虑奥运会的隐性成本。其中包括本可以用于其他优先事项的公共支出的机会成本。偿还奥运会举办后遗留的债务可能会给公共预算带来数十年的负担。

蒙特利尔直到2006年才偿还了1976年奥运会的最后一笔债务,伦敦和东京因为奥运会导致政府财政收支失衡遭到了当地人的反对和抗议,而2000年数十亿美元的奥运会债务似乎预示了9年后希腊的破产危机。

然后我们再来谈谈收益,你会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大部分收入并没有流向主办国——国际奥委会保留了所有电视收入的一半以上,通常是比赛产生的最大的一大笔收入。

北京2008年夏季奥运会创造了36亿美元的收入,其中17亿美元进入了国家奥委会的口袋,而成本超过400亿美元并推迟举办的东京夏季奥运会虽然创造了58亿美元的收入,但其中31亿美元却转给了国际奥委会。

国际奥委会认为,通过举办赛事将给创造就业机会、吸引游客和提高整体经济产出带来重大的经济提升。然而,赛后进行的研究表明,这些所谓的好处是值得怀疑的。

因为虽然从短期来看的确会增加额外的工作岗位,但就业人数并没有长期增长。正如欧洲复兴开发银行的一项研究结果:奥运会创造的就业机会往往是临时的,除非举办城市的失业率高,否则这些工作岗位大多流向已经就业的工人,从而削弱了对更广泛经济的影响。

经济学家还发现,对旅游业的影响是喜忧参半的,因为奥运会带来的安全、拥挤和更高的价格使许多游客望而却步。2012年伦敦奥运会给英国得到了一些旅游收入,但英国民众的出行受到了阻碍。收支相抵,英国没有从中获得任何收益,而且整个2012年英国境外游客的增长率也仅有3%左右。

而像里约热内卢这样的城市,由于治安风险的隐患,实际参与的国外游客远低于预期的35万。奥运会期间,里约的销售额也只同比增长了30%。北京奥运会虽然引发了国人的观赛热情,但当年的入境旅游人数同比仍下降了1.40%。

现在,该给巴黎奥运会算算账了,2017年,巴黎政府给出的预算是80亿美元,但很快就增加到了100亿。就算是考虑通胀等市场因素,巴黎奥运会仍然是几十年来最便宜的一届夏季奥运会。

尽管目前没有详细的数据来核实本届奥运会的收益,但考虑到巴黎奥运会几乎延用了现有体育场馆,包括改善现有的法网公开赛和足球欧锦赛的现有场馆,并把体育场扩展到了里昂、马赛和尼斯,亏损应该是可控的。